去年最猛的爆款大片来了,牛逼
2021-01-14 08:21: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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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鲜有废客 奇遇电影

在2020年的上海国际电影节上,一部小语种电影曾引起不少影迷们的注意。卖票系统开放当天,该片便被争订一空。

它既不是费里尼等电影大师之作,同样也非商业经典巨制的4K修复版,而是来自拉脱维亚的战争片,《灵魂暴风雪》(Blizzard of Souls)。

在上影节先睹为的豆友几乎清一水都给出了好评——

豆瓣和IMDb,一齐开出8分高分。

毫无疑问这是去年最猛的战争片。这部片在拉脱维亚国内,打破了影史票房纪录。

这是该国独立近三十年以来,最卖座的商业纪录,并被选送角逐今年奥斯卡最佳国际长片。

最近,随着它在线放映,我们终于可以看到这部片了。

当我们对以娱乐性和打击感为噱头的商业战争大片免疫后,《灵魂暴风雪》无疑为我们带来了一种子弹削过脖颈肉皮的刺痛和灼烧感,也让我们触碰到死亡士兵那僵直脚趾的冷硬和恐怖。

故事发生在1915年的拉脱维亚,男主角阿图尔·瓦纳斯是个尚不满17周岁的阳光小伙。

当他在大街上一边学习骑自行车,一边和靓丽的女友打情骂俏,享受着花季岁月的美好时,随后的两件事,让他对即将到来的成人礼产生犹疑。

阿图尔先是骑车在撞到一队士兵后,听到军士长甩出一句:「趁着德国兵还没来,玩个痛快吧!」

之后,阿图尔又随着女友到医院拜访了她的医生父亲。

在这里,他看到了大量在战场上遭受过枪伤的士兵。

而真正令阿图尔从美好生活的幻境中走出的,是母亲在家门口毫无预兆地被几名德国兵枪杀,连同他的爱犬一起,倒在血泊之中。

对于尚未成年的阿图尔来说,弥漫整个欧洲的一战战火终于烧到了自家门口,他再也无法视而不见了。

于是,阿图尔和父亲、兄长一起参军抗德,为母报仇。

在开始训练时,阿图尔虽然因母亲死去而心怀忧伤,但他压根没领教过战场的残酷,只顾和战友如同过家家一般,在训练营嬉笑打闹。

等到第一次上战场时,他才知道死亡从不遥远,只在片刻之间。

在浓雾弥漫,前线摆满铁丝网的泥泞战场上,他和战友们悚然前行,看不到敌人,甚至稍走远一点,连战友都看不到,随时都可能被射杀。

等到越过火线,进入到敌军堑壕,拿起刺刀拼杀时,他面对的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德国少年。

此时,不管是阿图尔,还是这位少年德军,两人都拿着刺刀瑟缩不前,生死的落定便取决于谁先放下怜悯。

就这样,阿图尔在一次次的战役中侥幸存活。

他因为脖子被子弹擦伤,险些丧命,也因为腿部中弹,落下残疾,更是由于不忍残杀战友,差点殒命。


这位拉脱维亚少年,在抱着复仇之恨走上战场后,等待他的却是迷惑,震惊,痛苦和漠然。

他一遍遍地思考,自己究竟是在为母亲报仇,还是在失去亲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?

自己是在守护家园,还是一直以来,在为他国喋血卖命?


其实,不只是阿图尔感到困惑,对于不少观看《灵魂暴风雪》的影迷来说,也并非能完全搞懂这段混乱的历史究竟如何,这里便不得不提到拉脱维亚的地理位置和历史窘境了。

大多数人对于拉脱维亚的了解,是它那54%的女性人口占比,在全世界的男女比例差异中稳居第一,以及国土面积虽然狭小,却建有118个省级地区。

(当然,拉脱维亚对于很多影迷来说多了一重意义,去年年底这个小国突然成为全球头条,因为金基德就是死在当地,他生前计划移民该国。)

然而作为毗邻波罗的海的小国,在漫长的历史中它不是被德国人入侵,就是被俄国人占领,长期以来它几乎无立锥之地。

在影片开始不久,当阿图尔参军成功,准备出征时,为什么他和战友高唱拉脱维亚国歌《上帝保佑拉脱维亚》时,会被其他战友呵斥道这是禁忌?

原因便在于他们虽然是拉脱维亚人,身处自己的家园,但其国土却被俄国占有。

影片前面大部分篇幅中,阿图尔虽然参战对抗德军侵略,可实际上他们是在为俄国沙皇效忠。

直到阿图尔逃出苏俄军营,再次加入的军队,才是为拉脱维亚自己的民族而战。

所以,《灵魂暴风雪》实际上是一部卫国之战、建国之战的史诗,拉脱维亚在1918年11月18日这天的独立日,便是影片最后阿图尔的授勋之日。

颇为心酸地是,本片虽然改编自拉脱维亚作家亚历山大·格里恩斯(Aleksandrs Grīns)的同名小说《步枪手:灵魂暴风雪》,但格里恩斯这位经历过拉脱维亚建国战争的士兵,却在苏联再次吞并拉脱维亚后,于1941年在监狱中被杀。

而这本含着血与泪的小说,也被禁了近六十年,直到1991年苏联解体,拉脱维亚再次独立,才得以重见天日。

作为「拉脱维亚100 」的百年特别资助计划,《灵魂暴风雪》最开始是以制作竞标的方式出现在导演丁塔斯·德赖贝尔格(Dzintars Dreibergs)的面前。

这位在此前拍出过两部体育纪录片的导演,还没有执导过剧情长片,但他却对这个项目情有独钟,按照他受访时所说的话便是:「我不想别人毁了这部伟大的作品。」

导演丁塔斯·德赖贝尔格(Dzintars Dreibergs)

令人惊讶的是,德赖贝尔格虽然是个在里加斯德哥尔摩经济学院毕业的金融生,但却在《灵魂暴风雪》一片中展现了他对于战争场面的熟练调度,以及在挑选男主角上的独到眼光。

饰演阿图尔的素人演员奥托·布兰特维奇,乃是从举国的1300多位候选者中遴选而出,但他在本片中不露痕迹地演绎出男主角五年间的性格转变,一种从花季男孩的懵懂,变成累累伤痕的卫国之士。

而拉脱维亚在国家层面上,同样给予了本片最大程度的支持。

前国防部长雷蒙兹·伯格马尼斯,和现任国防部长阿蒂斯·帕布里克斯都有客串表演,几百名拉脱维亚现役士兵,更是在影片的战争场面中作为群演屡次出现。

所以,毫不夸张地说,《灵魂暴风雪》乃是拉脱维亚使举国之力方完成拍摄的主旋律电影。

同样,它也将代表拉脱维亚参与2021年第93届奥斯卡最佳国际电影长片奖的角逐。


由于2018年乃是「一战」的百年纪念日,所以如《灵魂暴风雪》这般以一战为题材的影片,在前两年的国际影坛上并不少见,而且佳作频出。

彼得·杰克逊在2018年执导的纪录片《他们已不再变老》,便是用高超的还原技术,将卷帙浩繁的一战纪录片的画面精妙复原,并辅以基于历史事实的色彩,让我们得以看到这段逼近历史,且连接现实的残酷战争。

而萨姆·门德斯的《1917》,则使用长镜头跟拍手法,全程记录一名传令兵的战场轨迹。

在此,门德斯对于影像的复刻还原,迥异于杰克逊的「再现现实」,而是用「再造现实」的连续性,重塑战场上的临场效应。

毫无疑问,不管是杰克逊,还是门德斯,他们都想穷极手段找寻打开「战场现实」的幽径,意欲让当下观众可以感受到战场的残酷,进而反思。当然,这也是战争历史给予我们当下之人最大的意义。

而《灵魂暴风雪》一片说到底同样如此。

只不过导演德赖贝尔格没有杰克逊那样的如椽巨笔,可以对故纸堆里的影像施之以鬼斧神工;也没有门德斯对于连贯影像的强大把控力,能令画面展现出惊人的内在调度巧思。

他在《灵魂暴风雪》一片中最大的闪光点,乃是捕捉和营造战场上一切未知、笨拙和苦难的细节。

阿图尔面对年轻德军时的犹疑举刀,堑壕里突兀掉落的断腿断脚,雪地攻坚战中用刺刀、枪托凿破冰面用作支力点,以及那迷雾四散时分不清敌友的战场现况。

更进一步来说,德赖贝尔格没有太多技术流的干货,他对于拉脱维亚历史上这段苦难时期,所做的就是如实再现,而这种再现逼近到每一处细节,以及每一方心灵的阵痛变化。

这也是为什么,很多影迷虽未了解拉脱维亚这段历史,却毫不影响他们对于阿图尔及其他战士的共情。

如同依莱姆·克里莫夫在1985年的杰作《自己去看》(Come And See)一般,他固然在片中使用氛围音效、肉体的惨烈影像,以及扭曲的人性变化等策略,但最让人难以忘怀的,却是近景镜头对于这群炼狱下的流民面孔,施展了无法逃避的捕捉魔法。

1985年苏联的战争杰作,《自己去看》

一旦将观众拖拽进战争的纤毫细节中,不管是如何不经意的小事,也会令我们深陷恐惧的渊薮,因为那是一个我们完全陌生、且丧失人性的空间。在那里,听不到任何的呼吸。

在拉脱维亚,有一位看完《灵魂暴风雪》的观众,曾打电话给导演德赖贝尔格,说到:

「我想了很久,为什么我在看电影时哭了,那是因为您给我们举行了一场开棺葬礼。我们一直没机会和拉脱维亚的步枪手们告别,甚至不能和他们说话......」

让幸存者和亡灵进行沟通,让当下者与历史产生对话,这既是《灵魂暴风雪》的价值所在,同样也是电影工作者那宛若现代巫师一般的职责。

毫无疑问,这是去年最好的战争片佳作,值得一刷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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